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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连长 作者:二师 周振伦

发布日期:2025-08-03 04:51:11 点击次数:168

驼背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蹲在门槛上剥豆子,手指沾着泥巴微微发抖。湘西的日头毒得很,蝉鸣声里混着几声狗叫。周振伦的解放鞋刚踩进院子,那老人突然抄起扫把就往外轰:"偷苞谷的又来了!"

"老连长!是我啊!"周振伦嗓子眼发紧,五十年前在越南丛林里喊口令的嗓门震得竹叶簌簌往下掉。老人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,突然把扫把往地上一杵:"文书?那个爱往立功材料里掺水的小秀才?"

两人抱作一团时,周振伦闻到老连长身上有股子陈年的旱烟味,混着山里的潮气。当年在谅山大桥扛着测量仪器的宽肩膀,如今瘦得能摸见骨头。老连长突然挣开他,抄起竹竿去够树上的梨,动作利索得像在排哑弹:"尝尝,比越南的菠萝甜多喽!"

里屋墙上挂着泛黄的立功证书,玻璃框裂了道缝。老太太端着茶缸直叹气:"这老倔头,去年还把民政局送来的慰问金当假钞撕了。"老连长突然把梨核砸向院里的芦花鸡:"狗日的B52!全连隐蔽!"周振伦条件反射扑过去,两个老头滚在晒场上,惊得鸡群扑棱棱飞上屋顶。

黄昏时老连长清醒了些,摸出个铁皮盒子。里面装着周振伦当年写的战斗简报,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血渍。老头突然哼起《铁道兵之歌》,跑调跑得厉害,唱着唱着抄起扁担当步枪,一个突刺动作晃得自己踉跄。周振伦赶紧扶住,摸到他后腰上巴掌大的疤——那是推开文书时被弹片咬的。

老太太在灶台边抹眼泪:"厂里改制那会儿,他天天蹲在车间门口,说等上级下作战命令。"月光爬上窗棂时,老连长突然挺直腰板敬礼,作训服上的汗碱印子白花花的晃眼。周振伦翻出珍藏的连队合影,老头盯着照片里年轻的自己看了半晌,突然冒出一句:"文书,明天记得给三排长发压缩饼干。"

夜风掠过山坳,吹得晒场上的玉米须沙沙响。两个老头并排坐在条凳上,一个讲着孙子考大学的事,一个念叨着要带尖刀班去摸美国佬的哨卡。竹影在地上爬啊爬,慢慢爬上老连长磨破的解放鞋——和五十年前在热带雨林里穿的是同一个号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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